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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现在王孟很无奈。他虽然想与李洋洋了断，可是李洋洋的影子就像魔鬼一样钻在了他脑子里，抠也抠不出来。李洋洋年轻而漂亮，就是骂起他来也是独有味道，睡在一起，让他那样心荡神怡。而这种感觉，在他看来顺从、内向而且正经得近乎木讷的徐慧香是永远不会给他的。可问题是，他现在没有钱，李洋洋是一个需要用钱埋起来的人！王孟经营陶艺，就喜欢卖给机关单位或者那些有钱而不懂艺术的人。几十元的东西能卖到几百元，他说瞎话从来不脸红，再虚的价格说起来也那样自然而自信，碰上“主儿”就赚。为了讨好李洋洋，他说他有存款近千万。虽然这些货物大约值个四五十万，他又在宏远服装有限公司以17%的年息存了50万，几个零售商还欠他十几万，可是他还有30多万的贷款没有还。这样算起来实际上包括陶艺店的货款在内，他也不足百万。当时徐慧香不同意他把50万元存到宏远公司，王孟说：你真没头脑，现在陶艺不好干，虽然贷了款，但是把钱存到宏远公司，可以赚利率差。 现在他的陶艺店除了还贷款外还要支付三个人的工资和高额房租，几乎天天赔钱。他存到宏远公司的那50万又拿不出来。原来宏远公司说存款不足一年可以提取，只是利息低，现在又说不行。这使王孟有些担心，那天他去了宏远服装有限公司，看到车间干活的人很少，那些单身宿舍大部分空着，好像早已搬走的样子。他就去问老板是不是厂里效益不好，想把钱提出来。老板自信地说：哪里效益不好，厂里虽然人少，可是干活的都在外边，我们这行业不同于别的，在自己家里安上几台缝纫机，愿意干到几点就干到几点，到时候过来送货就行。关于这50万元的事，老板说：这事可不能乱说，政策上是禁止随意集资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去问问那些存款到期的人，他们都按时拿到利息了。王孟给几个人打了电话，果真他们都按约定拿到了利息。 王孟开车去陶艺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钱。徐慧香和父亲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住在医院里，虽然有医保，可是也要花不少钱，还有李洋洋，洋洋喜欢吃叠阳大酒店的水煮鱼······他又自觉不自觉地想到了李洋洋。李洋洋现在不住旅馆，王孟早给她从怡心园租了房子。也不知怎么，王孟的车就拐到怡心园来。他下车上楼，感觉后边有人，一回头竟是五姐。 王孟：你怎么来了？ 五姐：你怎么来了？两人目光对视。 五姐：你不去陶艺店、不伺候爹也不伺候老婆，你来这里干啥？你知道汝飞几天不去上学了？ 王孟一句话也不说，阴着脸下楼开车走了。 徐慧香的身体逐渐好起来，她必须尽快出院。这些天汝飞根本不想去上学，她非要在这里伺候妈妈，即使去了学校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得空就往医院跑。马上就要高考了，徐慧香急得心里直冒汗。王孟的父亲还在住院，她穿好衣服来到了王孟父亲的房间，父亲一看她就掉泪。徐慧香递个餐巾纸说：爹，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来伺候你吧。大姐在这里，大姐不让徐慧香伺候。徐慧香就在方萍的帮助下出院回家了。 站在自家的客厅里，徐慧香突然感到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是那样陌生，她似乎忘记了这是她半生心血经营的家，她不想在这里见到那个人：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却在这里拿着马扎疯狂打她的人；那个一遍一遍说着“我和她们都是闹着玩的，我又不离婚”的人！ 方萍看见徐慧香站在这里发呆——她发现她这段时间经常发呆，怕她再闹出什么事，非要她去看心理医生。徐慧香说：那得花钱。方萍立刻生起气来：你攒钱干什么，攒钱给王孟娶小老婆？徐慧香不再反对，就随了方萍。 这家诊所不大，但据说开办的是一名医。因为人多，徐慧香和方萍就在外边等着。一个很帅气很阳光的二十八九岁的男孩挽着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孩说笑着走来。男孩很礼貌地笑笑，方萍说： 你也是来看心理的？ 是啊。 你这么快乐的人还有解不开的疙瘩？ 当然有，我想让心理医生告诉我怎样才能和我媳妇搞好关系。她老怀疑我在外边有事。 她是谁？方萍指着女孩问。 她，我同学的妹妹。男孩有点不好意思。 方萍突然哈哈笑起来：不用找心理医生，我就有办法！ 这时正好叫到徐慧香，方萍就和徐慧香进了诊室，一会儿方萍出来时，那男孩和女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将近一个小时后，徐慧香出来，医生又让方萍进了诊室。医生递给方萍一张处方说，徐慧香患了抑郁症，按照这些办法调理，23天之后再来复诊。方萍仔细看了看就把方子掖在了兜里，出来后她约徐慧香明天或后天去她家里与她的几个朋友凑凑，徐慧香说不去，方萍说：都是我的朋友，你去替我做菜。 十三 王孟借钱支付了营业员的工资，然后在陶艺店门上贴了广告，他要把陶艺店连房带货转出，这样还了贷款还能剩下一些钱，存在宏远公司的那50万马上就要到期了，可以转行干别的。可是干什么呢，他听说有的地方的利率高达24%，要是有很多钱存着长利息就好了，那真是省心又省力。他摸摸包里还剩一点钱，他感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李洋洋了，于是给她打了电话。王孟在怡心园不远处等她，李洋洋很快就扭着屁股走来，她一上车就嘻嘻哈哈地揪住了王孟的耳朵，脸贴向王孟说：你个傻鸟，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王孟虽然耳朵受了委屈，可心里高兴，那高兴劲儿从胸部一直荡漾到脸上，他一边发动车一边说：你哪里痒痒了，你轻点，轻点，咱先去淮山公园走走，然后去叠阳大酒店吃水煮鱼。 李洋洋把嘴噘得长长地说：不嘛，去淮山商城，我看了一件衣服太漂亮了！ 王孟收了笑容问：多少钱？ 李洋洋：不贵，2800元。 王孟的脸一下子拉得很长，李洋洋似乎没看见，她趁着停车等绿灯的当儿，朝王孟的脸颊来了深深地一吻。这一吻，王孟的脸立刻短了，马上荡漾起笑容，车开向了淮山商城。 徐慧香回到家时，汝飞回来了。徐慧香问她有什么事，汝飞说没事，只回来看看。徐慧香知道，她是不放心妈妈。徐慧香把汝飞送回学校，回来时已经九点钟，王孟打电话说和朋友在一起，过会儿就回家。徐慧香想：你回不回家跟我说什么，你最好别回家。 第二天一起来，方萍就打电话让徐慧香早点去“表现”厨艺。徐慧香来到了方萍家，方萍住的是带小院的一楼，院门半掩，徐慧香没进门就听见了一曲清新而又略带忧伤的钢琴曲，这曲子很熟悉，可就一时叫不上名。院内方萍的老公张良田正在刨地，大约20来平米的小菜畦。他穿着破旧的工作服，戴个破凉帽，那刨地的动作很地道，像个正宗的农民。客厅的门敞着，那钢琴曲就来自客厅，方萍正在弹钢琴。徐慧香说：你真有雅兴。方萍说：我在对牛弹琴。徐慧香问牛在哪里，方萍指了指老公张良田。徐慧香说：我愿意听，你继续弹。方萍换了曲子，弹出个铿锵有力的来，张良田刨地的动作竟随着曲子舞起来，逗得两人兜着肚子笑个不停。 徐慧香向来干活利落，很快一桌子菜就做好了。朋友们也来了，大家都说菜好吃。方萍说自己做饭不好吃，不是把菜炒糊就是稀饭里的豆子煮不熟。张良田说：我媳妇虽然做饭不好吃，可优点是吃苦耐劳、从不挑食！你看看肚子圆的，就像又怀了个大娃娃！惹得大家哈哈笑。徐慧香突然羡慕起方萍来，张良田虽然是个高级工程师，可因经常室外工作晒得黑、长得像个农民，名字土气又喜欢干农活，但人乐观幽默；方萍又高又胖表面上大大咧咧，可实际感情细腻，弹得一手好钢琴，她虽然经常埋怨张良田不浪漫，可这是多么和谐的一对！他们竟是这样其乐融融。 方萍提议每个人讲个笑话，让徐慧香先说。徐慧香不好意思，方萍的朋友李晓林说：好，我刚从网上看了一个，讲给你们听听，可咱说好了，你们可不能笑，笑了我就不讲了。结果大家先哈哈笑起来，李晓林学着乡下人的口吻说： 丈夫在外面打工，给家乡的老婆写信：亲爱的老婆，现在经济危机，收入受到影响，生活物价上升，没钱汇给你了，就汇一百个吻吧。不久，妻子回信：亲爱的老公，吻已收到，开支情况如下：1、给娃娃的校长20个，孩子上学不用交费了； 2、给电工10个，家里不再断电了； 3、给水管员10个，不交钱也可以用水了； 4、给村长10个，村里没人敢来烦俺了； 5、给隔壁牛大哥50个，我和孩子吃不用掏钱了，还替你种地犁田。就说到这吧，不吻你了，能省一个是一个，如今呀，用吻的地方多 。 大家笑得直不起腰来。 方萍：那天我碰到一个小伙子挽着小情人去咨询心理医生怎样才能和自己的妻子搞好关系。 李晓林：这是金钱至上、情感泛滥的社会。 方萍：好了，咱们说别的，下一个。 汪洋：我刚听到一个，你们听了别回家讲给孩子听，免得他们跟着学。大家都收了笑容认真起来。汪洋开始讲： 奶奶发微信给孙子说：你赶快躲起来，老师因为你逃学，现在来家里找你了！孙子回道：奶奶您快躲起来吧，我今天向老师请假，说您去世了。 这时奶奶已经给老师开了门，老师很惊讶地问：您老还没死······奶奶说：今天头七，我回来看看。老师当时就趴下了。 ······ 不觉已是下午两点钟，大家乐够、吃饱、喝足，各自散去。徐慧香沿着景阳街走，路边有一对捡破烂的老夫妻正在吃午饭，盛着半车破烂的破三轮车停在一边，老头和老太太相依坐在树下，老头掰开一个咸鸡蛋，把有蛋黄的大的一块递给了老太太，两人亲亲热热有说有笑。在这个城市，他们生活在角落里，过着没有保障的日子，可他们的婚姻为什么那样和谐？徐慧香想着，听到方萍在后边喊她。方萍说：你手机忘在我家里了，你怎么朝这边拐？ 徐慧香说：我问了一套房子，想去看看，我要搬出去自己住。 方萍：你疯了，我叫你来这里，目的就是给你找找乐，怕你寂寞，自己在家里造事，你却要自己搬出去。 徐慧香：我实在不想看见他，我要过自己的日子。要不你去跟他说，让他和那李洋洋一块住，我自己住在家里，那样最好，我不用付房租。 十四 这些天来，宇阳陶艺一直没有转让成功。原因一是现在这一行是冷门，二是王孟要价太高。无奈，王孟重新贴了广告，写上“低价转让”，货款从50万降到了40万还是无人问津。王孟给李洋洋打了电话，李洋洋说要叫上她的几个朋友去叠阳大酒店吃鱼，王孟说忘记带卡了，拿的钱不多。李洋洋那边就不高兴了，她说：你这人现在怎么这么小气，一点也不像从前。好吧，改天带了卡再去。王孟挂了电话，摸摸包里的钱确实不多，决定中午回家吃饭。 开车往家走时，路过一家福利彩票店，他突发奇想买了100元的彩票，做着一个白日美梦，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家里不知道为什么乱七八糟，再也不是昔日整整洁洁的样子。他的衣服又脏又乱，他忽然想起了徐慧香，她去哪里了呢?他打电话，徐慧香告诉他租了房子，在汝飞学校附近，要和汝飞一起住。他问具体在哪，徐慧香却不说。王孟急了：你不说，你肯定不怀好意，你不知道要和哪个鬼孙住在一起！于是徐慧香就把具体位置告诉了他，很快王孟就来到了这里。徐慧香正在收拾房间，王孟抱起被子、拽着徐慧香就走，一直把她拽到车上，又拽到家里。王孟把徐慧香的被子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说：今晚上你就在这里睡。徐慧香连眼皮都不抬。 王孟烧开水倒上了两杯，看似温存地说：你休息休息，收拾收拾家，洗洗衣服，在这里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要去花钱赁房子？徐慧香眼皮连抬也不抬地说：我没有时间，明天上班，再一天休息时我要出去玩。 就在这时王孟接了一个电话，脸色一下子变了，徐慧香预感到出了什么事，抬起眼皮看着他，王孟却故作沉静地说：没事，我出去一趟。立刻出了门。 徐慧香猜不出发生了什么，她不愿在这家里呆着，也下了楼。她想起了李慧珍，就给李慧珍打了电话：李姐，你挺好吧？李慧珍：我挺好，我在健身房呢！徐慧香听到了健身房的音乐声。她说：你挺好我就放心了。看吧，还是李慧珍心态好。徐慧香顺着马路随便走着，她又想到了同事吴小华，于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走向吴小华的家。吴小华正好在家，很热情地迎接了她。 吴小华住的是两室一厅，房子还是老样子没有装修，客厅里没有电视，一个室的门用明锁锁着，吴小华把徐慧香领到了另一室。这一室有一张大床，墙角里有沙发，电视放在对面的角橱上。 徐慧香正奇怪这室里的摆设，吴小华说：我离婚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 这房子价值30万，我要了房子，可我得支付给他15万元钱，我哪里有这些钱，我不给他，他就在这里住，我们一人一室。 其他费用怎么办？ 一人一半。奇怪地是，我们没有离婚时，天天打，现在离婚了，相互都客气了，却像朋友一样，早上我有时让他给捎点饭，我给他钱，剩下多少他都还给我。吴小华说得很平静、很自然。 那为什么不合起来？那样你就不用给他钱了。 我还真的一点那种想法都没有，真的，没有。吴小华有些认真地说。 啦了半天，徐慧香起身要走，吴小华送她到楼下。楼下站着几个人，过来一个穿着妖艳、看起来顶少也有50岁的女人。女人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伸手拽了拽一个细高个男人的裤子：刘子，你裤子这么肥，尾巴长在前边了？ 细高个有点不好意思。旁边的一位却来了兴致：裤子肥是因为看见你了，我的裤子也肥了，不信你过来摸摸。 徐慧香问这女的是谁，吴小华说：她你还不认识啊，咱们厂有名的刘彩霞，外号“刘一浪”！她住4单元。人家53岁了，还傍着个30多岁的小伙子，每星期都去给小伙子做饭洗衣服，有时也住个一两晚，自己家里也有老头。 老头不管吗？ 老头管不了。就这样凑合着过吧，多少人都这样凑合着过啊。熬一天算一天。 是啊，多少人都这样凑合着过！徐慧香想，这世间的婚姻真是各式各样。 徐慧香往家走的时候，王孟也正开车往家走，走到叠阳路时，他突然看见了李洋洋。她正揽着一个戴墨镜的男孩说说笑笑地走在马路上。王孟立刻感到一阵心酸，这酸一直从心里酸到鼻子上。可是他的车无法立刻停下来。他拿起手机，眼泪就要流下来，他说：洋洋，你在哪里？李洋洋：我在新星超市。可是王孟分明听见了路旁车的声音。他决定去追她，路上车很拥挤，半天他才调回车头，可一路追来，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他想该让洋洋去上班，这样混总也不是办法，正好刚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招工启事，是广州的一家电气公司驻坞城的办事处，于是打电话告诉了她。这时电话那边已经没有路边的噪杂声。 王孟很想去找李洋洋，可他还是忍住了。 回到家时，徐慧香在家，光碟里响着台湾校园歌曲《清晨》：花香鸟语春光好喔喔，今天又是一个艳阳照，早晨空气真是好 喔喔，高高兴兴骑着单车······王孟正烦躁，他奇怪徐慧香为什么听起音乐来了，他已经不记得这碟子睡了多少年。他关了曲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坐到徐慧香跟前，斜着身子看着徐慧香说：慧香，有件事我告诉你，你可别着急，宏远服装有限公司的老板跑了，我们那50万，可能要不回来了。 ······ 十五 有开门声，是王汝飞回来了。徐慧香问：汝飞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吗？ 汝飞说：没事。她噘着嘴看着王孟：明天晚上开家长会你知道了是吧？你不能去。我妈妈没有时间我另找人，反正你不能去。 王孟阴着脸说：那随你便，可以前都是我去。 汝飞：以前是以前，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 说完王汝飞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徐慧香开门看见汝飞已经躺在床上，问她吃晚饭没有，为什么不去上学，汝飞说没有睡好觉头痛，让妈妈赶紧把门关好。 徐慧香关好门回到了沙发上。刚才与徐慧香的谈话出乎了王孟的预料，当时他往宏远公司存那50万的时候，徐慧香不同意，她说有风险，可他一点也听不进去，现在钱真的没有了，那肯定会遭遇徐慧香的一顿臭骂。可是徐慧香似乎很平静，她只是问王孟是否报了警，这让王孟心里没了底，猜不出这个女人现在是怎么了，她的冷静使他有点害怕。 我们已经报警，可是估计希望不大，我那时候确实是再三考虑过。沉了沉，王孟说。 徐慧香：小声点，汝飞在睡觉。 王孟压低了声音：我受了老李的害。实际上他和宏远的老板是一伙的，他拉集资有提成，可我不知道。他算了一笔很细的帐给我听，他说厂里效益很好，只是缺资金，我算着有利可图，就存上了。中间我也去厂里看过，他们早存的确实拿到了利息，钱也提出来，可是后来存的都亏了。 徐慧香：汝飞就要高考了，可她睡眠不好。徐慧香似乎没有听进王孟的话，继续说：等汝飞醒了，我们一起开车把她送回学校。 自己又不是去不了，送什么送？王孟突然声音大起来，这时汝飞从卧室里走出来，皱着眉头看着王孟，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 夜里徐慧香和王孟分房而睡。王孟怎么也睡不着，他就像热锅里的蚂蚁，烦躁得无处安心。今天是个不幸的日子，他不仅知道宏远公司的老板跑了，50万飞了，而且看到李洋洋揽着一个戴墨镜的男孩逛街。他仇恨这个男孩，他觉得这个男孩挖走了他的心。他忽然有一种预感：李洋洋没有住在他给她租的房子里！他再也躺不住了，于是悄悄地起身开车去了怡心园。 徐慧香一觉醒来，外面月光如水，她去了厕所，想到凉台上看一眼，却无意中发现王孟不在，他卧室的门敞着，被子堆在一边。他深更半夜去哪了呢？徐慧香忽然想给王孟打个电话，她拨了号那边却提示正在通话中。她又一想：他愿去哪就去哪，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也许是找那个李洋洋去了，随他便，于是安心地睡去。 这时王孟正在怡心园。他拿着李洋洋住的房子的钥匙，他开了门，房间空无一人。他给李洋洋打电话，已经关机。又打，还是关机。他在李洋洋的房子里坐立不安，无可奈何之下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突然想喝酒，他悄悄地去找了一瓶52度白酒，却找不到一点剩菜。他去看看徐慧香，她正轻轻地打着鼾，睡得正香。徐慧香自从割腕以后，就再也没有好好给他做过饭。他找到了一些生花生米，吃着喝起酒来。喝酒之后的王孟终于睡着了，他梦见他和李洋洋去旅游，风景很美。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李洋洋高兴地跑啊跑，突然就变成了一朵美丽的花在风中摇曳着朝他笑，他高兴得朝那朵花奔去，却一脚踩到了陷阱里······ 王孟一下子吓醒，惊出一身冷汗。他再也睡不着，天已亮，他起身下楼，在楼道里给李洋洋打了个电话：洋洋，你在哪里？ 你这么早就起了啊，我在怡心园呢！李洋洋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儿困意。 你起床了？ 没有，还躺在被窝里呢，傻鸟，你怎么了？你来呀！ ······ 王孟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他摇摇晃晃地下了楼。他想起曾经问过李洋洋为什么叫他“傻鸟”，李洋洋说鸟就是鸡巴的意思。他又问：你觉得我很傻吗？李洋洋说：你不傻，你很聪明，你那个东西傻。他清楚地记着，李洋洋说这话时，咯咯地笑。他确实觉得自己很聪明，他明知道李洋洋不可能同他结婚，李洋洋去找别人是早晚的事，他心中有数。可现在怎么就受不了呢？ 他忽然想起了郭振琪，也不知道这位老兄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在楼下来回走着，努力平静自己。正好李小二拿着一根柳条一边轻轻地抽打着一边走过来，王孟不知怎么却多起嘴来：小二，没看报啊，没歌唱了？ 李小二拿柳条狠狠地抽了几下马路崖，说：我刚上完网呢！然后用一种王孟熟悉却叫不上名儿的调子唱道：谁是你忘不了的人？谁是你醒不了的梦？谁给了你幸福？谁又为你挖了坑？谁知道你肚子里有多少坏水？谁知道你心里有多少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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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 20: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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